山色枕烟波

赌书消得泼茶香,当时只道是寻常。

明暗·[二十七]山河将日暮

写的时候竟然忘了前文(溜走)



狭小的车厢里充斥着浓重的血腥味,压得柳惜音透不过气来。 

胡青和秋水心里也不好受,却更担心柳惜音现在的状况,不住地偷偷观察她的神色。 

“胡副官,别看了,专心开车吧。”柳惜音的视线依然固定在怀里躺着的叶昭身上,淡淡地开口。 

“惜音小姐,这不是你的错。”胡青斟酌半晌,出声劝道,“是我没看好他。” 

柳惜音只微笑着摇摇头,“胡副官不必自责,本是我太自作聪明了。” 

胡青正要再说些什么,柳惜音不给他开口的机会,岔开话题道:“待会儿有消息了还烦请胡副官通知我一声。” 

“一定。” 

“川野洋政一定会留在你们身边监视你们,让哈尔墩带着那批军火去找山佐藤纪,交火时他们的战斗力会大大削弱,再将其一网打尽。” 

“好!”胡青应道,对柳惜音的敬佩又多了几分。 

很快,车子平稳地停在了叶昭的公寓楼前。 

“多谢胡副官。”柳惜音对帮忙打开车门的胡青道谢,“我和秋水带阿昭上去就好。” 

“惜音小姐,秋小姐,日后再相见,希望我们不会成为敌人。”胡青深深地看了她和秋水一眼,“万望珍重。” 

柳惜音对他颔首,“一心卫国,又何以成敌?” 

秋水则对他笑了笑,行过一礼。 

几人告别,风声又过一程。 

 

 

秋水开了门,柳惜音背着叶昭径直奔向自己的卧室,秋水亦丝毫不敢怠慢,迅速去浴室打了盆清水送过去。 

柳惜音将叶昭轻柔地放到床上,她纯白的衬衫早已破烂不堪,血迹斑斑。 

“阿昭。”柳惜音伸手去解她的扣子,喃喃自语着,“一定很疼吧。” 

秋水守在一边,心下叹息。 

其实柳惜音经过方才的打斗、背人的剧烈的动作,伤口早已裂开,肩头又是一片刺眼的鲜红,看来瘆人得很。 

而她自己却是浑然不觉般,自顾自地给叶昭擦身,进行消毒前的简单清理。 

“秋水,再去打盆水来。” 

“好。”秋水端着被染红的血水走出去,再回来的空档,柳惜音已将叶昭的衬衫和西裤褪下。 

她敛了视线,将水放下,转身去了门口守着。 

仅仅是粗略一瞟,入眼便尽是血肉模糊,看来叶昭这次真的受了很多苦。 

过了没多久,柳惜音又在唤她。 

秋水觉察到她的声音在颤抖,这次索性抱了两盆水回来。 

“惜音,要不我来处理吧?”她试探着问。 

“我还拿得稳镊子和缝针。” 

秋水不再出声。 

柳惜音处理伤口的手法娴熟,但叶昭身上各式各样的伤太多,全部处理完也已是半个小时之后的事了。 

她拿过叶昭的睡袍,小心地替她穿上,然后托着她的头放平到枕头上,替她盖上了被子。 

六月天热,做完这些,她浑身的衣服已被汗浸湿透。 

秋水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头,“好了,叶昭没事了,现在该轮到我来处理你的伤了。” 

柳惜音顺从地坐到椅子上,脱了外袍和内衬,勉强地扯起嘴角。 

秋水从未见过她如此脆弱的模样,绷着脸道,“别笑了,笑得比哭还难看,我就没见过你这么丑的样子!” 

“秋水,我是不是……做错了?”柳惜音垂下眼。 

“怎么?当初不是坚定地要保护叶昭,不让她牵扯进来吗?现在事情进展顺利,你反倒后悔了?”秋水的语气有些重。 

“可是阿昭她……” 

“等她醒了你自己跟她说吧。”秋水冷着脸堵了她的话。 

两人一时无言,秋水替柳惜音包扎好了伤口,其间她略略平复了心情,安排道:“秋水,你现在去找魏溪,和他一同去书寓接羽竹出来。” 

“你真打算把她接出来?”秋水有些震惊。 

“我答应过她的,不是吗?”柳惜音十分冷静,“当然,试探是必要的。” 

“我明白了。” 

 

 

“来人,给我搜!”魏溪带着一帮人闯进书寓。 

老鸨这些年到底见过大风大浪,急忙迎上前,讨好地问:“各位爷,这是怎么了?” 

魏溪冷着脸,“老妈妈,你们这儿有个叫羽竹的莺花,是也不是?” 

“是,是。”老鸨想得羽竹出台一事,眉头一皱,“敢问爷,她是犯了什么事儿吗?” 

“不该问的别问,你只需把人交出来。” 

“爷,不是我不交人,实在是她几日前告假回老家去了,现下当真不在此。”老鸨急急地求道。 

“狗屁!”魏溪一脚踹翻边上的梨木桌子,上头的茶具摔了个稀碎,“还不快把人给老子交出来!信不信老子把你这儿给砸了!” 

老鸨正要再求,只听得一声唤:“妈妈。” 

是羽竹站在楼梯口,面上无丝毫惊惶之色,镇静地开口:“我跟他们走便是了。” 

说着,她跪下来,朝着老鸨磕了个响头。 

自决定帮柳惜音起,她便做好了最坏的打算。但她从未后悔。 

她嘴边挂着淡淡的笑意,“妈妈,我房间里那个上锁的抽屉里头是我这些年来的积蓄,都交给您。钥匙在床板下的暗格里。” 

老鸨无声地张了张嘴,抹掉了眼角的泪珠。 

 

 

“给老子进去!”魏溪粗鲁地把羽竹推进车里,然后自己也坐了进去。 

羽竹摔到了一个人身上,那人痛苦地闷哼,她急忙撑起身,却发现那是被五花大绑的秋水。 

秋水的脸上和身上都沾了斑斑血迹,看起来狼狈无比。 

“你!”羽竹毫不犹豫地转身,抬手甩了魏溪一巴掌。 

魏溪被打得有点懵,秋水亦是惊得瞪大了眼睛。 

这女子,性子还真是刚烈啊…… 

魏溪很快反应过来,钳住了羽竹的双手,狞笑道:“你这个不知死活的丫头,我先把你办了!” 

羽竹奋力挣扎,奈何魏溪用了十足的力气,将她压得死死的。 

“说吧,你是不是帮仙霓裳做过事?” 

羽竹心头一跳,矢口否认道:“未曾。” 

“这位秋小姐都招了,你还嘴硬个什么劲?”魏溪笑得阴恻恻的,抬起一只手拍了拍她的侧脸,“只要你肯同她一起作人证,日后当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。” 

羽竹冷冷地回道:“仙霓裳是百乐门的头牌,我不过一介风尘女子,又如何能与她识得,还替她做事?” 

“还有这位什么秋小姐,我都不曾见过她。”羽竹扭头,直直地望进秋水的眼睛,“羽竹不过一弱女子,比不得各位英豪,还望莫要蓄意构陷才是。” 

“看来,不吃点苦头,你是不会说实话了。”魏溪轻蔑一笑,吩咐司机开车。 

羽竹默默闭上眼,下定决心欲咬舌自尽。她回忆起柳惜音倾城的笑颜,嘴角亦攀上了凄美的笑意。 

却蓦地,她感到身上一松,来自魏溪的压迫消失了。 

她有些疑惑地睁开眼,竟发现秋水和魏溪正笑吟吟地望着她。 

“羽竹姑娘,霓裳让我们来接你。”秋水轻松挣脱了绳子,将她扶坐起来,“适才冒犯了,请见谅。” 

羽竹稍一联想,当即明了了这出戏的始末缘由,释然一笑。 

秋水和魏溪知她想通,皆是心下赞赏她的刚毅聪慧——柳惜音选中的人,果然不会错。 

 

 

胡青回到将军府时,伊诺正拟发电报给哈尔墩。 

“少将,事情办妥了。” 

“好。”伊诺把稿纸递给胡青,“你看看,有没有什么问题?” 

胡青浏览一遍,斟酌道:“适才得李小姐告知,先前从柳府购进的那批军火有问题,宜让哈尔墩携之一同前往山佐藤纪处。” 

“好极了!”伊诺喜上眉梢,“这场仗,我们赢定了!” 

“山佐来讯了?” 

“对,他再次确认了行动时间和地点,今晚八点,西川港口,烟花为信。” 

“那我去发报?” 

“去吧。” 

 

 

哈尔墩端坐在军营总帐,译读新到的电讯,上书: 

“速取柳府军火出海,务于晚七点前至西川港口外十海里山佐处汇合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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